第三十五章：【米禽牧北x赵简】棋逢对手
本章食用指南：禽简节约cp矛盾up，简哥有她的考虑，她这么做是对的，米奇是危险分子……ooc预警，欢迎弃坑！！
【正文】
自没移氏出事之后，赵简便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露头，好像这个人消失了般的，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米禽牧北近来亦是头疼得很，赵简这番显然是生了闷气，才不言不语。
门外的侍女已经提心吊胆了多日，终于在今天匆匆迈进了米禽牧北的书房，战战兢兢道：“将军，夫、夫人已经三日没有进食了……”
米禽牧北眉头一蹙，丝毫没有停留便站起身来脚下生风般地出了屋子，“为什么不早回禀？”
那侍女一瑟，也没听到其他责罚之语，又听米禽牧北说道：“去端碗青菜瘦肉粥来。”
“是。”
米禽牧北端着踏入赵简门内见得赵简没有穿戴，只是穿着寝衣倚靠在床头，半垂着头走着神，眼中却是流波微动，很明显是在思考着什么。
“阿简。”米禽牧北坐在床沿儿，用勺子舀了清粥又极有耐性地吹凉，如她先前那般，将勺子递到了赵简嘴边。
赵简没有理会，反而微微侧过了头，没有给予米禽牧北一个眼神。
米禽牧北向来都是有耐性的，见得如此倒是笑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和我置气了？”
“跟你置气，不值得。”
米禽牧北笑道：“和你的身子比起来，我的确不值得。”
重新将那热粥递到了赵简嘴边，赵简依然没有喝下，只是盯着米禽牧北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把此事谋划成功的。曾经大宋送来的那幅《伎乐天女供奉图》被没藏宝历烧毁，他是想挑起战事，但同时也遂了你的心愿吧？”
“虽然那件事你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你知道那副图是大宋送来的，我就不得不护着图，也不得不找到没移氏来跳舞……元昊耽于美色，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美人……怨不得那时候你居然会允我和七斋待在一处。”
“街上时兴的李唐故事也是你散播出去的，对吗？”
“前些时日我从你房中拿的那本《唐诗选注评鉴》，我曾见你做了详细的笔记，你早就开始布局了。公公抢夺儿媳，历史多么惊人的相似……”
赵简就这样看着米禽牧北，开口问道：“你的目的？”
米禽牧北将那粥碗放置一旁，顿了一顿，道：“能够动得了元昊的，只有太子殿下。”
赵简几乎是在瞬间明了了一切，震惊言道：“你想让宁令哥弑父夺位？”
米禽牧北沉吸气息，道：“娘子说得严重了，弑父这件事情只要在太子登位后告诉那些文臣史官不在书中记载，它顶多会算作野史。更何况如今西夏朝堂只有太子殿下一人，太子登位，天经地义。”
“你就不怕后人对宁令哥多加毁诟？”
米禽牧北觉得赵简想不通透，“娘子，这种事情分明是一家之言，后人会如何说都要看执丨政者想要他们怎么说。”
赵简其实心中是明白的，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又是这样的残酷，不禁失了神道：“是我，是我亲手把那幅画交给了使臣，送入了西夏皇宫......”
米禽牧北见赵简这般便知道她生了恻隐之心，说道：“我早就说过，这世间最大的恶人是我，这件事情你也是被我利用，无需往自己身上揽。”
赵简就这么冷淡得看着米禽牧北，如今他和她恩爱夫妻的名声传扬在外，谁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吗？更何况，若是当初自己能再多想一想，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赵简努了嘴唇，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无法思考般的眼眶发热。
米禽牧北伸手欲抚，赵简生硬得将脸别过以示拒绝。
米禽牧北心中幽幽叹息，如今和赵简捅破了窗户纸也没什么好再瞒的，便只能提点她道：“如果没移氏够聪明，就足以自保。”
赵简觉得他说话越来越离谱，质问道：“自保？你让她如何自保？让她屈辱得活着，然后宁令哥看着她从新婚妻子变成了如今的庶母？”
后半句话赵简没有说出来，还是说要让没移氏见到心上人之后唤一声小辈？赵简自己都失笑出声，这一切都太过荒唐了。
米禽牧北不屑一顾，又道：“娘子自小受礼教熏陶，自是觉得此事有违纲常伦理，可是杨妃不也是如此，受到恩宠十数年才被赐死。”
赵简不做言语，依然冷冰冰得看着他，米禽牧北紧逼而问：“难不成娘子想要去见没移氏，劝她成为‘一朝身去不相随’的关盼盼？”
赵简蹙眉而骇，他早就把所有的局都布下了、想好了，并且理所应当，把自己的每一个理由都堵得死死的，没移氏不能死那就只能活，哪怕是苟延残喘、失去尊严，也要活着。
如果当初能再多想一想，多考虑一些，就不会牺牲掉没移氏这个无辜的人......“米禽牧北，我低估了你，你居然懂得这些。”
“带兵打仗，除了兵法，总要看些别的。”米禽牧北继而将那粥碗又重新拿起，极富耐性地、像赵简曾经对他那般温柔得递到了女子的面前。
那碗里的淡粥开胃宜人，可下一瞬却被赵简抬手打翻，瓷碗应声而碎，清粥倾洒，污了大片的青石瓷砖地。
米禽牧北动作顿了一顿，丝毫没有恼怒，只是收回了手，耐心道：“我再去让人给你端一碗，你这样不吃东西，如何应对眼下？”
米禽牧北站起身来没再停留，转身离去的刹那忽听赵简问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是怎么算准元昊会在宁令哥大婚那天动手？”
“元昊骄傲自负，劳民伤财也要踏辽攻宋，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能够称霸西夏，在太子的大婚上抢夺新妇，这般为所欲为，娘子说人们会如何想他？”
赵简稍稍歪头，仍然心觉荒唐说道：“所以，没移氏的美貌就成为了她的原罪？”
米禽牧北摇了摇头，“没移氏的容貌的确是她惹眼的源头，但那远远还不够。否则普天下美貌的女子这样多，为何元昊偏偏要选择自己儿子的女人去抢？抢女人不新鲜，重要的是抢谁，只有抢自己的儿媳妇，还定要在大婚时候抢来，才是告诉天下万民他元昊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米禽牧北算到了西夏崇唐，而元昊本就对李唐多有崇敬之意，但即便如此却仍旧有他的挑唆在其中。
只见赵简直愣愣得看向他而道：“可如果不是你在市井朝堂散播前唐之事，元昊又怎么会想到效仿李唐？”
米禽牧北爱惨了赵简的性子，生气也好愤恨也罢，说两句便是一点即透，笑道：“我不过是给他提个醒而已。”
赵简缓缓阖目，这一场斗争，是自己太过大意了。
……
三月初的时候，西夏依然冷得会让人缩起脖子，在这个一年大半载都是隆冬的地方，赵简忽然想念那个四季分明的邠州，此时若是在家，她想那里早早会入了春，杨柳依依婀娜，满城柳絮，青梅已熟。
初五，天色黑压压得一片，低矮得让人难以喘息。也就在这一日，没藏氏诞下一子，元昊大喜，赐名李谅祚，于宫中设宴，下令三日不眠。
米禽牧北应诏入宫，赵简对米禽牧北不理不睬已有多时，抱了暖炉窝在房中，只是将所有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捋过，一遍又一遍猜测接下来的走向……
米禽牧北没有逼迫赵简，只是孤身一人赴了宴席。
这米禽牧北前头不过离去了半个时辰，赵简忽听外头侍女匆匆忙忙回道：“夫人，离宫来人传信了！”
赵简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离宫，那个地方已经人尽皆知，元昊为了让所有人看到对没移氏的恩宠，特意将没移氏放置了离宫中。
暖炉从手中落下发出“咣当”一声轰响，赵简惊坐而起，“你说什么？！离宫？”
赵简换上了衣服连头上的配饰都不曾佩戴推门便欲出府。
门口的侍从见此大惊失色，急切拦在赵简面前，道：“夫人！夫人您不能去，没有将军的命令您不能离开......”
赵简置若罔闻，斜睨了那人一眼，依然往前疾步而行。
那侍从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眼见赵简就要出府，不禁苦道：“夫人，不然这样......您且稍等，待小的回禀了将军您再离去......”
赵简伫住步子终于动了火气，揪了那侍从领口厉声而道：“你给我听好！我去哪儿、去干什么，还不用米禽牧北来管我！”
赵简没有理会那侍从跑去向米禽牧北报信的身影，只是跟随着来人，一路来至那行宫之处。
这离宫坐落在贺兰山脚下本是个圣洁之处，却挡不住元昊奢靡铺张的心性。几乎是步步金砖寸寸琉璃，绕过殿宇回廊，赵简终于在那间最为华贵的宫殿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店内有浓重的麝香和龙涎香混合的味道扑鼻而来，赵简抚了抚额角，只见得那蜷缩在床榻脚下的是一浑身赤丨裸的女子，用锦被遮住了身上重要的地方，而裸露在外的皮肤的却满是被鞭笞过后绽开的血痕和被人用手狠掐过的淤紫。
赵简立在那处只觉脚下有些浮软得站不稳妥，她不敢去揭没移氏挡住的身子，更不敢同她说话。
只见女子缓缓将埋在膝中头抬起，沙哑而问：“赵简？你终于来了，你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赵简几近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了临出门前带的两个热馒头，那没移氏两眼泛了光亮，饿狼扑食般得抓住了馒头便往嘴里塞，顾不上仪态尊严，仿佛人在生存温饱面前就这样失去了一切。
有无数的馒头渣滓从嘴角往下掉着，亦有流不尽的眼泪从眼眶里往下流着。
赵简缓缓蹲下，便忽见那被折磨了千百遍的女子歪进了怀中，然后如隐忍了数日般的放声而哭。
不知道过了几时，让赵简都觉得那没移氏哭没了气力，终于听她开口说道：“那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着急离开，可是在你走之后我的心里就不安稳。直到拜堂之前，主上带军而来，当即宣了旨意要我入宫服侍。”
“我懵了头，太子也懵了头。我哭喊着让太子救我......可是、可是米禽牧北拦住了太子......我看见他和太子说了什么，太子就这样伫在原地，眼睁睁得看着我离去，没再阻拦......”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能在，你就一定会救我，赵简是一定会救我的。就像当初太子打了我之后，只有你会从人群里冲出来把我从地上扶起。”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一切也都发生了。
没移氏从赵简怀中而起，苦涩说道：“我来到了这里，主上给我看了一幅图画，那幅图画我再熟悉不过......他说那图上的天女和我长得这般相像，我的前世一定是在佛前供奉的天女，我一定可以为西夏带来祥运......”
后头的话没移氏尽数哽住，只是抬起头来痴愣愣得看着赵简，开口道：“赵简，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要你一句实话，那幅图画......是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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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解释一下“关盼盼”那句诗，关盼盼据说是白乐天的头号粉丝，不仅把白乐天写的诗都背下来了，传说还跳霓裳羽衣舞给白乐天看。后来有一天关盼盼她丈夫死了，本来这妹子是想要殉情，但是考虑到怕有人说自己的丈夫死了还拉着垫背的就没殉，后来白居易就觉得她还是殉了好，毕竟女孩子要守节，于是写诗给她让她殉了，妹子就殉了……（这个故事好像并非原版，明代《情史》里冯梦龙记载过，但已经是他再次撰写的了，所以好像是经后续演变而来的，我没有做详细考据，就这样吧。）
在这里米奇就是想说没移氏要么好好活着，要么就劝她该死就死，但是无论活也好死也好其实都挺痛苦的。在我心里将军or郡主的身份必须是饱读诗书的，简哥听得懂，米奇也一定都弄明白了。而且我不是很信简哥真能不顾伦理，毕竟在宋代程朱理学那个东西是根植到每一个人的心中的。所以才有了这章……总之越来越ooc，我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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